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物业服务撤离之后:一个万人小区的30天混乱实录
“任何车辆都能随便进出,垃圾堆得漫出桶,电梯坏了没人修,晚上回家提心吊胆……”这不是电影里的末日场景,而是江西抚州一个上万人口小区在物业撤离后的真实日常。
2025年春节前夕,当泽源华府小区的业主们准备迎接新年时,物业公司却突然“跑路”了。这个位于临川区政府旁边、曾经是当地标杆的豪华社区,一夜之间陷入了无人管理的真空状态。
• 电梯停摆,居民被困其中求助无门;
• 消防通道被堵死,安全隐患一触即发;
• 监控全面瘫痪,电动车飞线充电随处可见。
“难道真要等出人命了,才会有人管吗?”一位业主在群里发出的质问,道出了所有人的焦虑。
从“明星小区”到“混乱地带”
时间倒回十几年前。那时的泽源华府,是当地人口中的“高档小区”:亭台楼阁、小桥流水、音乐喷泉每周准时绽放,单元门禁系统完善,监控全覆盖。业主们以居住于此为荣。
转折点出现在三四年后。设施开始老化,物业却以“没有经费”为由拒绝维修。路灯一个个熄灭,喷泉成了摆设,门禁形同虚设。更糟的是,房屋渗水、家中失窃等问题频发,物业却无力解决。
信任崩塌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迅速蔓延。越来越多的业主拒绝缴纳物业费,而收不到钱的物业也越来越难以提供服务——恶性循环就此形成。
业委会的仓促上阵与失败尝试
2021年10月,部分业主试图打破僵局,仓促成立了业委会并引进了新物业。然而,这次改变只带来了短暂的希望。
新物业入驻头两个月表现尚可,半年后便“原形毕露”,服务水平甚至不如从前。更戏剧性的是,三名业主将新物业告上法庭并胜诉——法院认定这次入驻程序违法。本就脆弱的信任彻底瓦解,物业费收缴率再创新低,新物业在维持不到两年后,于2024年1月撤离。
全国范围内的“物业撤离潮”
泽源华府的遭遇并非孤例。今年以来,龙湖物业、中海物业、金科服务等十多家知名物业公司都纷纷从部分小区撤场。
“物业退场现象的出现,主要是因为盈利空间的萎缩。”一位从业多年的物业经理指出,“当物业费收缴率低、欠款累积,项目就无法正常运营。”
特别是在一些入住率低的新建小区,固定的运营成本(如安保、保洁工资、公共水电费)难以被有限的物业费覆盖,长期亏损最终导致物业选择离开。
没有物业的日子,居民如何自救?
面对真空期,各地小区探索出了不同的应对之道。
在北京门头沟区,几个无物业小区通过“揭榜挂帅”机制,组建了由热心居民组成的维修队伍,通过“居民点单—能人接单—社区派单”的模式,解决日常维修问题。 他们还与专业物业公司签订《服务代管协议》,引入专业力量完成化粪池清淤、路灯改造等技术要求较高的工作。
在河北廊坊的国际花园社区,居民们探索出了“0物业费”的自洽模式——每户每年缴纳120元公共维护基金,专项用于垃圾清运、设备维修等基础服务,并实行财务透明制度。
破解困局:从“互相对立”到“共生共赢”
物业与业主的关系,本不应该是水火不容。
在长沙的湘熙水郡小区,物业通过“共治模式”,选聘业主作为监督员,搭建议事长廊倾听民意,使物业费收缴率超过95%,业主满意度达到93分。
万科物业则推出了“弹性定价”模式和508项服务清单,业主可以像“点菜”一样按需选择服务项目,明明白白消费。
政府的角色也不能缺席。
浙江天台县通过三种模式彻底解决了无物业小区问题:对条件成熟的小区引入专业物业;对自主管理能力强的推行党建引领自管;对条件薄弱的小区则由社区托管,形成“四位一体”物管体制。
明天的早餐在哪里?
物业撤离30天后的泽源华府,在业委会垫资6000元清运垃圾后,勉强度过了春节。但根本问题远未解决。
这个万人大社区的困境,折射出当前中国社区治理的普遍难题:业主期待优质服务却不愿付费,物业面临成本上升却难以提价,双方缺乏信任与沟通机制。
没有物业的小区,就像失去管家的大家庭,再豪华的宅院也难逃衰败命运。物业服务撤离的第31天,泽源华府的业主们仍在等待,等待一个既能提供专业服务、又价格合理的“新管家”,更等待一种相互理解、共治共享的社区新生态。
而这一切,需要业主、物业公司和政府部门的共同努力——毕竟,一个好的小区,不该是战场,而应该是家园。